史马话西游nbsp暗流涌动的安天大

前文书说到，悟空自大成狂，心魔暗生，在如来掌中驾云而不自知，最终输掉了赌赛，被如来掌化五行山，困于山下。玉帝见如来降服悟空，大摆筵席为庆功，尽请天庭道家神仙作陪。如来看出玉帝有借机倾轧道祖之意，为了佛派前途，便欣然应允。

话说玉帝为如来设宴庆功，请了道派各路神仙作陪。不一时，道派掌教真人玉清元始天尊，同道祖太上老君，以及上清灵宝天尊，率领五气真君、五斗星君、三官四圣、九曜星君、左辅右弼依次而出。而后是李天王带着哪吒三太子，后面跟着不知其数的天丁神将，都扬着旌旗，摆着幡盖，浩浩荡荡地列队而来。

如来心中暗叹：“如此排场，委实教人惊叹，只是耗财糜饷，玉帝纵有蟠桃园，怎能养活得了这许多大小神仙？也无怪他出此下策，当是无可奈何之举。可见大也有大的难处！”

元始天尊本是太上老君的师弟，虽然执掌道教，但超然物外已久，早已万事不萦于心，故而见如来坐了上座也并无愠怒之色，只是双手合拢，隐然成太极之状，抱拳行礼道：“佛老为天庭降服妖猴，可敬可贺！”

如来见元始天尊仪态雍容，宽和慈祥，心中暗暗赞叹其超脱物外之修为，实非自己所能比肩，统观佛派，恐怕只有燃灯古佛能有此修为而已，不禁暗生敬佩之意，合十还礼道：“天尊谬赞，何以克当？贫僧不过略效绵力，全赖陛下抬爱，还望天尊切莫取笑。”

元始天尊微笑道：“自古英雄出少年，贫道衷心之语，岂敢取笑！”说着，又还了一礼，缓步从容而去。

太上老君随后上来，也抱拳道：“妖猴大闹天宫，猖獗非常，多亏如来无量法力，方能收服妖猴，保我天庭平安，老道既感且佩！”

如来自然听得出老君话中带刺，却也不动声色，只是微笑还礼道：“道祖之言岂不愧煞贫僧也？降服区区妖猴何足道哉，岂敢受道祖如此赞誉？”

太上老君见如来虽然言语谦让，然而自负之意却是尽显无余，不觉脸上微微变色，反笑道：“受得起！受得起！何必过谦！”径自去入席了。

灵宝天尊倒是无甚多说，只略寒暄了几句便入席去了。其后的五气五斗、三官四圣等道仙，职分低于如来，更是无甚多说，都只作礼而去。如来冷眼看去，见他们虽然并无敌意，却也毫不友善。事已至此，如来反觉泰然，或酬答数语，或只是合十而已，应对愈发自如，俨然教主至尊的仪态。

众仙见礼已毕，各自无言，却见太上老君忽道：“多感如来佛老施展无边法力，收降妖猴，我等因此而蒙大天尊设宴，虽则是陛下天恩，实托佛老所赐。何不就请佛老为此会立个名号，以旌今日之功德？大家以为何如？”

众仙蓦然听了道祖此言，尽皆狐疑不定，便都默不作声。如来自是心下雪亮，知道道祖是正话反说，讽刺他僭居上座，当下只作不知，反笑道：“多谢各位仙友推戴，老衲甚是惭愧。老君既要我为此会立个名目，以我愚见，可作个‘安天大会’，如何？”

众仙听了“安天”之名，无不心中一凛，都偷眼去看玉帝，却见玉帝笑容不改，神色如常。有些机灵神仙便开口赞道：“好个安天大会！好个安天大会！若非佛祖安天，吾辈岂有宁日？”

道派众尊闻言，各各脸色阴沉，眉头微皱，唯有元始天尊面色恬淡，一如平时，而太上老君却笑道：“好个‘安天大会’！好个‘安天大会’！”

如来自知今日之事，佛道两派之间已绝无两善的可能，便索性顺水推舟，合十笑道：“多谢道祖称扬，他日我佛门发扬光大，全赖道祖金口！”

老君大怒，欲待反唇相讥，又不愿失了身份，正两难间，却见玉帝笑道：“佛老之功自不必多言，佛门法力无边，今日朕也算大开眼界。有想与佛老切磋者，他日再说。此刻酒宴已然备好，众位爱卿既是有心，不如多敬佛老几杯，岂不更妙？”

老君终究是一派祖师，自不能穷追猛打，闻言立时笑道：“陛下之言最妙！今日大家聚得齐整，也足以弥补蟠桃盛会之憾。虽少了蟠桃、金丹，谅也不至有甚逊色。来，来，来，我等先祝陛下万寿，再贺佛老大功！”说着举杯邀客，众仙谁敢不给道祖面子？纷纷轰然响应，高擎酒杯，谦让道谢之声响彻大殿。

玉帝见老君故意重提蟠桃之事，暗骂其用心叵测，只是既然大局尽在掌握，也不必争一语之短长，便也举杯和之，且道：“老君所言极是！今日大家务必尽兴，不醉无归！看我先饮此觞，以敬佛老！”说着，高举酒杯，一饮而尽。

席上众仙，有看出端倪的，有力挺玉帝的，更有不知所然的。只是玉帝贵为至尊，虽有看出端倪者，也不敢有所表露；玉帝的心腹诸仙，自然摇旗呐喊；那些不明就里者，本就懵懵懂懂，此时更是昏昏沉沉，只道玉帝、老君、如来皆是一家，故而最是欢喜，只吵吵着要瞧热闹，东边劝一杯，西边敬一爵，又要向如来讨好，又要向老君献媚，直看得玉帝、老君、如来三位尊者哭笑不得，却也不得不和颜悦色地应付。

酒过三巡，玉帝命乐工奏乐，一时管乐弦声悠然而起，众仙贪听声乐之美，都住了声，但觉仙乐飘飘，来自远处，借微风传入，无不陶然引杯，更有瞑目晃脑者。

如来心情极佳，倍觉悦耳，心下也将天籁仙声和西方梵音比较切磋，不由有点痴了，出了一会儿神方才收回心来，见众仙大多仍在静静聆听，不禁暗赞玉帝布置得妙，借品乐之机免了好多尴尬。

少顷，乐声渐息，余音绕梁，众仙如梦初醒，喃喃赞叹，只觉心神俱醉，似是更胜仙酒之醇厚。

就在此时，只见王母娘娘引着一班仙子、仙娥、美姬、美女，飘然来至庭前。王母娘娘轻舒素手，捧着一篮仙桃，先向玉帝见礼，随后转向如来席前施礼道：“前日被妖猴搅乱蟠桃盛会，全赖佛老施展无边法力，镇压妖猴，安天宁日。今日喜做‘安天大会’，本宫无以为谢，此是我净手亲摘大株蟠桃数枚，敬请佛老品尝。只是时日所限，未曾熟透，还望担待。”

如来连忙欠身答礼道：“怎敢有劳娘娘圣驾，老僧惶恐！多谢娘娘厚意，又岂敢有不足之念。”说着，亲手结果蟠桃，又合十行礼。

众仙见状，无不艳慕非常，但见那篮中蟠桃，果然是那紫纹缃核的上等大桃，饱满欲滴，甘香扑鼻。众仙见了无不惊怒交集，均想：“玉帝说蟠桃都被妖猴偷吃了，这才取消了蟠桃会。此刻竟有紫纹缃核的大桃给这秃厮享用，这不摆明了是在谎言相欺吗！”只是因见三清至尊都缄默不语，众仙也不敢造次，只能行若无事，暗自生气而已。

也有神仙触景生情，自怨自艾：“道祖失算，激得玉帝夫妇公然崇佛抑道，却要怎生应对？三清在场，玉帝尚且如此，我等小仙更是无足轻重，唯有日后多看玉帝颜色行事罢了，不求有功，但求无过便是上上大吉也。”

再说王母娘娘献礼已毕，便命众仙姬、仙娥表演歌舞助兴，一时舞乐大奏，玉帝又举杯相邀，场面顿时热闹起来。众仙只得先放下心事，且随众乐，但见众仙娥玉肌雪肤，腰肢柔软，舞姿曼妙，不觉大为陶醉，只是苦于教规禁欲，不免略感怏怏。

内有北极四圣中的天蓬元帅，原是野彘得道成仙，广有气力，武艺高强，善能变化，水性极佳，颇受道祖和玉帝所重，命其掌管天河八万水军，位高权重。只是天蓬身体精壮，天性使然，最贪食色之欲，此时多吃了几杯酒，更是难以自持，逐渐露出色授魂与之态。多亏兄弟天佑真君最懂他的心思，唯恐他把持不定，不免触犯天条，贻笑大方，忙悄悄地暗蹑其足。天蓬吃痛，方才如梦初醒，心中既憾且愧，便不敢再观歌舞，唯有借酒浇愁。转眼看见邻席上的奎木狼，看着自己诡秘一笑，天蓬知道被看破心事，不免面皮发热，心中暗骂不止。

（本文节选自《大圣心猿》第二十六回：如来掌化五行山，玉帝做会号安天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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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马广彧，加拿大BC省中文协会会员，温哥华大华笔会会员，温哥华至善中文学校教师；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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