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疖子

最近老王左眼上长了个火疖子，坐在我对面吃早饭要跟我说话时，都抬不起眼睛。

红得发亮，上下眼皮几乎拧在一起。

看他要塞进嘴巴里一块儿五花肉，我说：老王同志，虽然过年了你也得矜持点。

他悻悻然把筷子转了个弯，夹进了到他老婆碗里。

他俩年末刚过了结婚纪念日，黏腻地让我一跟他们在一起就格外不自在。

他老婆不出意料地开始了早晨的唠叨，最后以“天天喝酒、暴脾气太大，活该你上火”满意地结束。

年假期间的老王要比上班还要忙。

工程期限到了，他吧嗒吧嗒地抽烟对着电脑画图半宿；两年前的工程款施工单位还欠着不还，晚上登门送礼后，回来骂骂咧咧欠钱的还他妈装大爷；年关给工人发工资，挨家挨户拜年……

赔笑得多了，眼纹快延伸到鬓角。头发却还硬挺挺地根根刺出去。

拜年回家，亲戚朋友默契地比孩子成绩、你家有几个车库、谁家又换了豹子号的宝马。

我真的对这些一点都不反感。

在上一辈的年代里，他们从一无所有的岁月里挣扎着长大，贫困在血液里一直存留着记忆。越缺少就越渴求，越渴求越攫取，引发潜意识的比较和嫉妒，演变成衡量一个人的尺度。

我把这一切归因于时代。只要不是主观性的，我都认为事情可原谅、人还是原始的纯善。

是随性写，就牵扯些题外话吧。

前段时间看了费迪南德·冯·席拉赫的《绿色》（《罪行》里的一宗案件）。看到凌晨越来越兴奋，结局却出乎意料地不知道作者在讲什么，翻来覆去忒不甘心，就分享到朋友圈求大家帮解。讨论的结果是菲利普患有精神分裂，绿色有可能是宗教相关的隐语。

我说如果是精神分裂，怎么会是罪行的一宗呢？大家说，因为犯罪了呀。我没有再回答。

因为觉得精神分裂不是菲利普的错误，他看到的世界无论多扭曲和畸形，非主观性的错误不该被定义为罪行并惩戒啊。

但像我一样有怪诞不符合世人认知的观点，就会被当成另类吧。

但怎么又能要求其他人感同身受呢。想起《百年孤独》里的一段话：生命从来不曾离开孤独而独立存在。无论是我们出生、我们成长、我们相爱，还是我们成功失败，直到最后的最后，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。

某种意义上，我们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我不想等以后工作了，忍着火到眼上长了火疖子，喝了酒抛了杂念才想要拿了身份证外出周游。谁不羡慕三毛浪迹人生，但那是三毛，不世出的天才，我们凡夫俗子，过年也在一直寻觅归途啊。

插入的音乐里找不到这首，手动推荐给你们~

燕池的《人海》。